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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蘇丹紅事件談色粉、染料、色素與顏料

「還好我買的辣椒醬沒有蘇丹紅,僅有食用黃色5號、食用紅色6號、食用紅色7號而已?網:喝整罐?」
「你當作台灣人是塑膠做的?」雖然是某藝人的玩笑話,但也意外的真切。

做為華人地區首位倡議自製天然顏料的畫家兼大學藝術教師,食安確實不是我專長研究的領域。但是我覺得還是應該稍稍分享我在自製天然色粉顏料研究上的理解,也許可供某些有需求的公眾做參考。

「因為,妳真的值得!」

畢竟台灣早已入先進開發國家/地區之列,假使有選擇的話,當然應該值得選擇更好的。
當然可能無法一日就如丹麥、瑞典,全面禁用煤焦油染料色素於食用領域,至少讓人普遍理解世界健康潮流而有所選擇,漸漸減少攝取煤焦油染料色素於日常,業者就有時間做更好的自然系色素轉型。

首先,我們熟悉的色料素材可分為:「無機色(色粉)、有機色(染料/色素)」兩類。

一、無機色、色粉:
是指金屬及金屬化合物等無機礦物性的材料,由金、銀、銅、鋁、鐵、鉛、鈦…等金屬礦物元素所發色,製成粉末所來,常泛稱為礦物色粉。
色粉加上黏結劑後,即是顏料(或塗料)。
部分材料歸類為重金屬,對人體有毒性,如綠色、藍色、白色、紅色等礦物的彩色色粉,製作成顏料後仍需謹慎使用。
其中,較常應用在食品科學領域有:金、銀、鋁、鐵、鈦…等等,雖相對安全,於食品應用仍有相關的規範需留意。

二、有機色染料、色素:
有機物質是由有機化合物與碳基所構成,在大自然裡基本上就是動物、植物、微生物的本體及其代謝物質,由碳基有機化合物質所發色,通常呈現水性、油性液態染料型態。再通過各種科學乾燥技術後,始可得有機染料的色素粉末。

再來,有機染料/色素又分為自然有機與人工合成有機兩種型態。

1.自然有機染料色素
首先要強調的是,天然不代表就是安全,部分天然色染料色素本身具有毒性。如中國畫傳統的藤黃色樹脂;或者是本身安全,卻因過量攝取,則一樣會有健康上風險的染料色素。
目前自然界已知的自然無毒植物已超過兩千種以上,且世界上已開發的天然染料色素也超過百種,漸漸提供了豐富多彩的選擇。
相較於人工合成的煤焦油苯胺染料色素,天然色素部份兼具有生物活性,甚至能連帶提供了健康加值的作用機制,如葉黃素、貝塔胡蘿蔔素、花青素…等等;甚至因其有機化合之特性,本具有令人愉悅的芳香氫氣味,亦增添風味與自然氛圍,提供現代人另種生活愉悅的選擇。

2.人工合成染料色素
係以煤焦油染料色素為主要,這起源于1856年柏金爵士的苯胺紫染料的人工合成發明。
是的,沒錯。它就是由煤焦油,煤碳、黑色焦油狀物質所人工合成的苯胺染料,含偶氮類、三芳基甲烷類、琨蒽類、酮類、喹啉衍生物、靛系染料等等。
在食安上,台灣法規「食品添加物使用範圍及限量暨規格標準」允許的食用人工色素,皆是屬煤焦油染料體系的不同製程合成所製得,分別是藍色1號、藍色2號、綠色3號、黃色4號、黃色5號)紅色6號、紅色7號、紅色40號等。
目前炎上中的蘇丹紅一號色素,亦是由偶氮類的苯胺,經過重氮化與和二萘酚等反應生成。沒錯,它們全同樣都是煤焦油染料色素的一員。但蘇丹色素群在台灣與部分國家是禁用於食品的。
目前世界各國對煤焦油染料色素的使用法規規範不一,有的國家地區採用相對寬鬆政策(如台灣、美國、日本等),有的則選擇嚴緊(芬蘭、印度、丹麥、法國),甚至全面禁用者(瑞典、挪威)。其中,鬆緊最主要的原因受控於本國法規,乃是衡量於人民的文明程度、國家開發階段、民生需求,還有最重要的貿易攻防等等因素有關。

綜觀世界各國的相關研究皆普遍認為,煤焦油苯胺染料色素於人體安全性有著不同程度的風險疑慮。因而,隨著經濟發展與健康潮流,以天然色素取代煤焦油染料人工色素,是近年來全世界的趨勢。國際上各生物科技領域,已爭相研究天然物質,以開發新品種的天然色素,創造新價值與量產以取代化學煤焦油色素的可能性。
我自己也是如此,2013年以「台灣大地原色」藝術創作計畫暨社會實踐,投入台灣在地天然色色粉顏料的研究,尋找在地相對安全的自然材料,甚至有益於環境永續的天然素材製作色粉與顏料,透過繪畫藝術、展覽、講座、工作坊等型態,自助、助人,但也限於自己熟悉的藝術與相關的文創生活應用領域。
我非常肯定煤焦油苯胺染料對人類的貢獻,尤其在我熟悉的藝術文化上,它提供了穩定質量、價廉且低門檻的染料色素色彩材料,為教育的普及性與廣泛性提供了深遠的貢獻。
不然,為何幼兒園、小學生學童用的顏料,與專家級的天然礦物顏料、天然有機顏料價格與價值,能夠天差地別。
我們又為何有物廉價美的彩色生活食衣住行等生活必需品與配件,這都要歸功並感激柏金爵士及所有歷代染料色素化學家的努力。

在天然食用色素的發展食品安全領域,我想先進的台灣應該不會缺席。
畢竟,世界怎麼跟得上台灣。

最後,本人是從事藝術工作的畫家,以上心得分享都是以我在大學教授繪畫材料與技法的藝術創作研究角度所得來,是一篇一篇的論文與文獻所堆砌。倘若在化學的名稱與科普原理名詞不精確,或者在食品規範的見識不周全,懇請您海涵諒解,並勞請幫忙校正回歸。
洪晧倫自製天然顏料初衷之一,就是因為我們畫家的顏料,自1841年以後總是用其他領域用剩或多餘的材料製成,所以我們只能被動接受工廠用什麼色粉或色素,或說停產就停產,買工廠現成顏料的當下,完全沒有選擇權。而自製天然色粉與染料色素,就能像古代畫家自製顏料畫畫一樣,拿回色料的選擇權與話語權,讓藝術創作跟其媒材、理念訴求,可以一體化。
就不會出現,說自己是環保生態畫家,用的工具與顏料媒材卻逆行倒施的宿年陳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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